我当知青时的账房先生经历
乐一屋
我在插队当知青的1973年6月至1974年12月期间,已在建瓯县小松公社渔村大队畜牧场干得正自如自在感时,1975年1月渔村大队又将我从畜牧场调往刚扩建改成的大队林场(就是原耕山队),说是杨财淼场长向大队推荐的,让我过了元旦马上就到林场报到上工。于是1975年起我开始平日里扛着锄头耕山育林,需要时我也被差遣到小松镇街或是建瓯县城采购山里运载木头的大花毂板车轮所需维修零配件,还要采买林场饭堂改善伙食的咸带鱼、海带干、萝卜干等食品。林场那几年扩大劈山造林、采伐杉木松木等多种木材,还培育树苗、种植经济作物,生产任务繁杂,原来耕山队那个谢姓老出纳年纪也大了,不适宜经常到街镇、跑县城采购生产工具和生活物品,所以20多岁的我听从杨场长安排,走马上任接替老出纳的工作,学习管理林场的所有现金收支。场长一再叮嘱我,很重要的工作是去建瓯城催讨县城那些运走渔村林场杉木、松木等建材的单位拖欠的木材款。
1975年3月下旬的一个晚上(白天大家都要出工),林场会计张日接主持了新老出纳的工作移交,现金账目的移交清册由张会计给我们拟写,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仔细清点了原出纳谢执焕移交的库存现金和布票(那时代布票紧缺,林场种植的棉花摘收晒干、摘掉棉籽后卖给公社农副产品收购站,不但有棉花款项收入,还得到一定比例的布票奖励)与移交册上的数字确认核对无误后,在移交清单上慎重地签名接收。这张出纳移交册和两年半之后我辞去出纳又转给下一任的那张现金移交表,我至今还一直保留,大概是人员谨小慎微、留备稽查的职业习惯吧,或是秉承老会计父亲的做法。
从小受父亲影响,也可以说是耳濡目染,我接手林场出纳工作以后,十分认真、非常投入。杨场长给我弄来半新不旧的有两个抽屉的写字桌,我下山去买了钥匙锁扣自己安装好,我这出纳有“保险柜”了,接着小心地将林场存在大队信用社的活期存款存折、库存现金和布票和还没送会计核销的fapiao单据、现金账簿和收款收据等整整齐齐叠放在抽屉里,每当报销付款或登记好当天发生的现金收付日记账后,我丝毫不敢麻痹地都一一收藏在抽屉里、上好锁。
在采茶季节里,为了赶时令把青茶尽快采摘回来制作,林场都要请附近几个生产队的年轻村姑们上山来突击帮忙采茶,根据她们各自的采茶数量,当天结算工钱。接手出纳后,我就要经常揣着银行存折下山到大队信用社提取现金,给她们发放采茶工钱。我每次都很仔细地画好表格,按人头制作采茶工钱签领清单。发放时我小心翼翼地点钞,每发一笔款都要细点2遍,而且都是靠拇指和食指吐点口沫数钱,完全是一副上街镇、进县城叫卖农副产品的老农点钱模样。在这期间,我担心少付工钱给辛苦的采茶姑娘(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小女孩鬼精的很),那可不行;同时又担心多付出 钞 票,林场就短了钱款,俺可得掏腰包补上,就要赔钱!
担任出纳的那两三年里,我常常肩背着仿制军用挎包(那年代知青们很流行肩背军包到公社赶圩、去大队开会)到公路边搭乘过路手扶拖拉机,前往小松林业采购站,向该站讨要拖欠我们林场的木材销售款。有时搭乘早班车到建瓯县城去,去找县供电局或邮电局办公楼里的财务,等着收回他们曾向林场购买做电线杆的好几十立方米的8米长杉木款,傍晚还要赶回林场。另外,林场收获的杨梅、鸭梨、柑橘和水蜜桃之类的经济作物卖出以后,我也必须及时记账,经常爬山越岭到各村,尽快向买主讨回账款,实实在在增加当年集体经济现金收入,免得挂了空账影响到年终林场分红核算,不能让社员辛苦一年的劳动所得在分红时打折扣、开白条。回想起来,那几年的出纳工作经历,确实让我学会为集体管好钱款、记好账。在这两年多的兼职出纳中,我学会了噼里啪啦地拨打算盘,歪打正着为后来我在厦门航道段当几年会计练下了基本功。
按照林场会计张日接的财务要求,我每月都要将发生的现金收付单据凭证按时间顺序逐一编号,整理核对登记现金流水账后,结出当前现金余额,盘点库存无误后,填写《现金收付报告单》,连同当月的各类购物fapiao、付款凭据逐一向他报销,由他登入会计账进行成本核算。2年多里,我在张日接会计的热心指导下小心谨慎地兼职做着出纳,我们两人互相信任,配合得当,杨财淼场长十分放心。
1977年9月,我被大队安排到渔村中心学校当民办教师,于是把出纳工作移交给同期也在林场的福州知青林秋熹,照样办理移交手续。不过这次移交清单是我自己拟写,监交人依然是张会计,他过目审核认可以后,当事三人都签了字,给我两年多知青时期的“账房先生”经历画上合格的句号。如今,前后两张出纳移交清册和那本记录着2年多时间里我所经手的钱款(库存现金和银行存折)每月汇总《现金收付报告单》的存根联我还都一直保存着,并且跟随着我来到厦门。